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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不自量力的東西
      眼前白光熾熱,耳邊鳥語裊裊,花香馥郁充斥鼻腔,我整個人感到鬆弛舒適,全身充滿能量,這是我第一次上天的感覺,讓我有些貪戀。


      耆老一臉淡然地看著我,姜泰山和祁荃靜坐一旁沒有說話,我則是面帶微笑地睜開眼睛堅定地望著耆老,臉上神色和耆老一般淡然。


      「你不後悔嗎?現在反悔還來的及。」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沒那麼偉大,但出來混,該還的終歸要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現在有耆老您幫我,我也不過付出那麼一點代價就能請出天兵天將相助,要是等許家出事,他家的家神和祖先來找我討業果的時候,恐怕我要付出的會更難以估計,如此算來,這筆交易是我佔便宜,對吧!我怎麼會後悔?」說完,我還開心地笑出聲,耆老看我一臉不羈的樣子,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既然你已決定為眾生入地獄,零壹部門義不容辭地助你一臂之力,你們先擬定作戰計畫,我去給老齊回個電話,我想也該讓他幫點忙,把你那麼能幹的乾爹擺在哪裡不好好利用一下,太暴殄天物了,是吧!」


      耆老邊說還邊調皮地對著我眨了眨眼睛,我沒見過耆老俏皮的一面,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連姜泰山和祁荃也忍不住笑出聲,凝重的氣氛一下子轉變得輕鬆許多,我心裡真的很感恩有他們這群同道高人幫我,心中壓力減輕許多。


      就在我們如火如荼地想辦法設局圍捕五鬼時,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顯示是許哲行,我馬上接聽。


      「我…我不行…還…還剩…一樣…一…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剩下盲音,他周遭聲音吵雜,我很快便判斷出他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人現在在哪裡?我不停地叫著:「許哲行,許哲行…」但是他沒有回答。


      祁荃看我不停地對著手機喊,神情緊張,開口問我:「需要幫忙嗎?」


      「是許哲行,他好像出事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出了什麼事?」


      祁荃將我的手機接過去跑回他的桌上,他工作的地方跟李哲慶很像,到處都是電腦和高科技儀器,他把我的手機放在一台機器上,他的電腦開始快速跑出很多很多的數字,我發現那些數字都是座標方位。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電腦畫面停止,最終的座標方位出現後馬上連結上Google map,看得出許哲行現在在高速公路上,但他目前是靜止狀態應該是出了車禍,否則不可能在高速公路上停滯。


      「我必須趕過去,祁荃,麻煩你把定位傳到我手機上。」


      「沒問題。」祁荃的話剛說完,我就聽見自己的手機傳來一聲"噹",果然,祁荃的速度就是快。


      「我跟你去,或許能幫上忙,祁荃,你試試看能不能駭進『許願』?如果能,試著找看看那五個小鬼在哪裡搗亂?給它們一點甜頭嚐嚐,讓它們知道咱們零壹部門的厲害,我知道你行的,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


      姜泰山對著祁荃說完這句話就來個華麗轉身跟著我走了,所以他沒看見祁荃在他身後翻了翻白眼,不過自負的他應該也不會在乎祁荃對他的不屑。


      祁荃心想,要是像姜泰山說的隨隨便便就能駭進「許願」網站那麼簡單,袁始就不會上門求助了,那個李哲慶可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到「許願」網站上探探敵情對他而言倒也不難,幸好他先前察覺這網站詭譎時,已經對它暗中攻擊設陷,現在也該去看看有沒有獵物自投羅網。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他的雙手十指飛快地組織數字和文字,沒多久就駭進「許願」裡,但他沒料到裡面竟然早已跟他一星期前駭入時完全不同,滿天星斗快速移動,像是流星卻又不殞落,處處顯現不尋常的陰霾之氣流動。


      祁荃馬上起身想進去請耆老出來瞧瞧這是怎麼回事?怎知他才剛起身,「許願」裡立即風雲變色雷聲四起,接著,他的電腦螢幕上就一片漆黑,當機了。


      全世界任何一台電腦都可能當機,但祁荃的電腦絕對不可能當機,這就表示那個網站的磁場異常紊亂,有異於人間的正常磁場,就在祁荃詫異的剎那,一陣電流從地板插座處快速傳開,祁荃無預警的觸電,電流之強,觸電當下他就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接著,一縷淡淡灰黑的影子緩緩從電流匯集成形,五鬼之一藉電流而來,直接進了零壹部門,詭譎陰森的訕笑聲才脫口而出,地板上畫著的大大八卦圖形瞬間發出亮光,屋頂上方的大太極也跟著旋轉,小鬼被上、下夾擊,慘叫聲不絕於耳,瞬間,它就已經煙消雲散失去蹤跡。


      祁荃這才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身,他輕拍了拍身上衣物,笑著說:「邪魅妖物,不想理你罷了,當這裡是哪裡,豈容你這小鬼來去自如!哼!不自量力的東西。」


      祁荃提氣彈跳躍上屋頂伸手取出一台筆電,打開筆電,〝劈哩啪啦〞手指在鍵盤上一陣敲擊,他再次駭入「許願」網站,依舊是滿天星斗,但仔細瞧,會看見星斗之外還佈滿極淡的瑩藍色光線,不仔細看,還誤以為那也是星斗發出的螢光,正以幾何圖形排滿整個天空,隨著星斗快速轉移,幾何圖形也不斷轉換著不同的圖形。


      祁荃嘴角忍不住上揚,傲嬌地說:「跟我比賊,還早呢!被我反將一軍,看你們這五鬼怎麼逃出這天羅地網?嘿嘿嘿嘿…有我祁荃出馬,能抵過千千萬萬的天兵天將,袁始這小子聰明一時糊塗一世,求我就好,幹嘛硬要請天兵天將下凡相助,自討苦吃,笨蛋,白癡。」


      我在趕路的車中突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開車的姜泰山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一定是祁荃這傢伙又替你做了什麼正在邀功,其實你不見得要犧牲自己,找我們零壹部門一樣能搞定,幹嘛非請天兵天將?」


      我幽幽地望著前方,語氣冷漠地說:「我知道,但如果你們搞不定我再去請天兵天將,我要付的代價會更大,我不想賭,我也不想連累你們,姜泰山,這次的事情很複雜,牽連的人很多,事情拖越久只會越麻煩,請天兵天將是最快也最妥當的辦法,這也是我欠許家的,我袁始不喜歡欠人,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


      「呦!認識你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謝謝,好,就衝著你這句謝謝,我就不再囉嗦,雖然我們之間一直有瑜亮之爭,但絕對是君子之爭,能幫、可以幫的,我會自己幫你搞定,等這件事圓滿後,有機會我們再比過。」


      我聽到他的話後,對著他笑著點了點頭,英雄惜英雄,很多事就不用說出口,心照不宣就行了。


      我打電話到國道警局報案,對方回報已經有人前往處理,目前只知傷者一人,已送往鄰近醫院,我掛斷手機後要姜泰山轉往醫院去,等我們到了醫院只見到一對年老的夫婦在急診室裡,神情焦急地詢問志工有沒有剛剛送來的車禍傷者,我見那位老人的外貌神似許哲行,猜想應該是許哲行的父親,連忙上前表明身分。


      老夫婦不太理解為何我這位檢察官會介入他兒子的車禍,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志工幫我們查詢後,告知因為傷者情況緊急,正等著家屬簽名要趕緊送進手術室,他邊說邊快步帶我們趕往手術室。


      老婦一聽自己的兒子受重傷等著進手術室,當下就有些接受不了事實,癱軟在老夫的懷裡,她哽咽地問她丈夫:「你說,阿哲急急忙忙要我們拿個打火機趕上來給他,他想幹嘛?那麼急,急到都出了車禍,這個打火機就那麼重要?到處都有在賣打火機,怎麼就非這個不可呢?」


      我聽到她的話才將事情的前後連貫起來,原來李哲行昏迷前打電話跟我說的意思是他還剩下最後一樣沒搞定,那就是紅燈籠的打火機,也是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我趁李哲行尚未送進手術室前,趕緊上前翻找他的衣物口袋,找到那張畫著紅燈籠打火機的宣紙,我拿著宣紙問他父母,李哲行要找的打火機是不是跟宣紙上的一模一樣?


      他父母一看到馬上猛點頭說是,我請他將打火機交給我,他們雖然疑惑,但知道我是檢察官應該不是壞人,而且我要的不過是一隻小小的打火機,不是什麼稀罕貴重的物品,就將打火機交給了我。


      「檢察官,這打火機很重要嗎?你知道我兒子為什麼急需這個打火機,要我們連夜北上拿這個打火機給他?」


      我對他們點了點頭,說:「我先幫你兒子把事情辦好,等會兒再跟你們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嗎?」


      得到他們的同意後,我拿著打火機走出醫院,拿出隨身小羅盤找出李哲行家的方位,開始作法,姜泰山在一旁默默候著,我口裡喃喃念著咒語,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那著宣紙,左手掌心托著那個燈籠打火機。


      「著!」我話一喊出,宣紙立即自燃,我不疾不徐地將著火的宣紙放在打火機上方,宣紙上的火自動隔空移往紅燈籠裡,裝飾照型的塑膠紅燈籠像被點燃的真燈籠,燈蕊上的火焰散發著黃紅色火光,看起來倒有幾分真實性。


      「以形借形、以形養形原來也能這麼用,袁始,你真的很厲害,道術在你手裡看似雜亂無章,卻往往是打破墨規的創新用法,你這個人我服了。」


      我的嘴角嘲諷地揚了揚,淡淡地說:「我就是太自大,目空一切,才會有今日此劫,你還是不要學我比較好。」


      他懂我的意思,熱血熱心的人容易衝動不計後果,自大的人總以為自己能扛起整個世界,當自己發現扛不起時卻早已脫不了身。


      一切都是驕傲惹的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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