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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給人陰森的感覺
      弄好後,我們又回急診室找李哲行的父母,安慰他們幾句,他父親再次追問打火機的事,我請他們到一旁走道樓梯間談,以免我們的對話「鬼」話連篇嚇到其他人,畢竟在醫院內談鬼多少讓人忌諱。


      我簡單敘述許家遇到的事情,本以為他們兩老會不能接受或是感到疑惑,卻沒想到他們聽完後直接接受事實,果然老人家見多識廣,對於神鬼之事比較能接受。


      「先前,以恩檢查不出高燒昏迷的原因時,我就跟他們說過有問題,要他們去拜拜祭改,沒想到問題會那麼大,幸好,幸好祖先保佑,讓阿哲遇到檢察官您幫他。可是,他要這個打火機做什麼?」


      我又簡單說明了他下元辰宮的事,他找到的五樣東西各代表著他老婆不同的魂體,拖鞋是雙腳、隔熱手套是雙手、睡衣是軀體、眼鏡是頭腦,而最重要的就是這個紅燈籠打火機,它代表的是許太太的心火能量,也代表許家的薪火相傳,她是許家的媳婦,由許家的祖先罩的。


      我請他們將這個打火機帶回許家放在供奉祖先的公媽桌前,然後點上三炷香,如果這三炷香燒完就繼續點三炷,盡量不要讓香火中斷,讓許家祖先和家神護住打火機裡那點火光,只要火光不熄滅就不用擔心許太太。


      這時,手術室有護士走出來喊許哲行家屬,原來手術已經結束,許哲行的傷勢雖然不輕,幸好沒有生命危險,人活著就好。


      我陪著許老太太把許哲行安頓好,老太太就留下來照顧許哲行,而姜泰山陪著許老先生趕回老家去辦我交代的事,有姜泰山幫助許老先生我也放心,這一趟回家的路上有他護住打火機裡的心火,那怕風吹雨打也不需擔心心火熄滅了。


      祁荃傳了簡訊給我,我看了他的訊息忍不住笑了,這個祁荃真的很厲害,竟然連狡詐的五鬼都能騙,也只有他有這個能耐了,哈哈哈…


      他還通知我,耆老已定辦事的時間在後天的寅時。


      後天的寅時,我剩下一天可以準備,時間有點趕,我的動作必須要加快才行。


      
      被附身的許太太看著許哲行自撞之後還是勉強開車離開,她咧嘴笑了笑,回過頭望著一旁的以恩,說:「看來你爸爸想救你媽媽呢!怎麼辦?他都自身難保了還想救人,簡直痴人作夢,要不,你們全都到我的夢想國度去團員,嗯,這真是個好主意。」


      以恩木訥地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扯著嘴角笑著,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有點嚇人。


      「走吧!我們先去夢想國度等你爸爸,你媽媽應該已經在等妳了。」


      被附身的許太太帶著以恩走到她的房間裡,她拿出一小罐藥瓶給以恩,還給她一瓶瓶裝水,然後說:「把藥全部吃下去,等會兒你就睡著了,然後,很快你就會跟你媽媽團聚,你爸爸馬上也會去找你們。」說完,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以恩沒有接過藥瓶,她臉上的表情很掙扎,但雙手卻一直相互緊握著不肯伸出接過藥瓶,這讓被附身的許太太很火大,她突然面露凶光猙獰地對著以恩怒吼:「給我吞下去,吞!」


      她猛然打開藥瓶將藥丸倒在自己的手掌上,上前捉住以恩想要強行將藥丸塞進她的嘴裡,以恩全身像是被人給釘住動彈不得,但她死死咬住雙唇就是不肯將嘴巴張開,在她劇烈的抵抗下,藥丸幾乎都掉落在地。


      被附身的許太太對以恩的抗拒竟然無計可施,但她也不打算放過以恩,她冷笑地望著以恩,然後緩緩彎下身把掉落的藥丸拾起,雙眼陰鷙地緊盯著以恩,然後將藥丸一顆一顆放入自己的嘴裡吞下,每吞一顆藥丸,她就對著以恩揚了揚眉毛,挑釁意味濃厚。


      以恩不懂她的用意,只是被她的神情嚇得膽顫心驚又不敢逃跑,整個人顫抖不已,她分不清眼前這個人是她媽媽還是張詩晴,她也弄不懂眼前這一幕是真實還是夢境,她的身體裡好像還有另一個她,整個人渾渾噩噩,還有,她爸爸也很奇怪,她好害怕、好孤獨、好無助。


      「你說,我把這些安眠藥全都吞下去,讓你媽媽跟我一樣一睡不起,讓她想回來也回不來,好不好?」


      以恩聽見她的話才知道她想殺死媽媽,讓媽媽永遠不能再回來,她雖然害怕但一想到媽媽可能會被她殺死,她突然奮力一躍上前,雙手往那人的手用盡全力拍打下去,那人手上剩下沒吃完的藥丸再次灑落地面,以恩用力擁抱自己的媽媽,哭喊著:「媽,你回來,你回來,媽…」


      以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讓被附身的許太太頭痛欲裂,劇痛從頭迅速蔓延至全身,痛到全身筋攣顫抖不已癱軟在地,以恩努力抱著媽媽不讓她摔倒,可是媽媽筋攣到翻白眼甚至嘴裡還不斷吐出口水泡沫。


      以恩不知所措,害怕的一直哭泣,突然她看見自己的手機,才想到可以打電話求救,她努力讓自己冷靜,撥出120後電話迅速被接通,她流淚哽咽地回答電話那頭的問話,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想失去媽媽。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社區警衛發現許太太出了意外,許先生不在家,馬上通報社區主委,主委很熱心,主動陪著以恩和許太太到醫院,還不斷安撫以恩的情緒,主委在急診室為許太太奔波時意外發現許先生也在急診室,剛動完手術在恢復室裡,心裡暗想這許家一家才三口,怎麼一下子就有兩口進了醫院,留下小孩一人怎麼辦?


      「呂叔叔,我爸爸的電話打不通,沒辦法連絡上他,我媽媽怎麼辦?」


      社區主委不忍心告訴以恩她爸爸也在醫院裡,只好安慰她說他會連絡她爸爸,要她不用擔心,可是當主委安慰的話剛說完,眼前以恩這個小女孩突然眼睛上揚,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神色陰森地對他說:「大人都愛說謊騙人。」


      主委聽到以恩的話愣了一下,又看見以恩臉上表情很滲人,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但又不放心她一個孩子在醫院,想走又不能走,不走,看到以恩滲人的臉色又有點不安,真是左右為難。


      「呂叔叔,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媽媽…」


      一下子,以恩臉上神色又恢復原本溫順的模樣,讓主委感到疑惑,這孩子是怎麼了?還是自己眼花看錯?


      「以恩!」


      以恩的奶奶第一眼看到以恩時還不敢相信,確認是她後又看到她身旁有陌生男子,兩人一同出現在醫院的急診室,行跡很可疑,便出聲喊她。


      以恩也沒想到奶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時情緒波動忍不住紅了眼眶上前擁抱奶奶,在她的懷裡哭出聲,社區主委一見便明白怎麼回事,趕緊上前表明身分,並將事情的大致敘述給老人家知道,然後找了個藉口先行離開。


      離開時,他忍不住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家人怪怪的,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以前倒是沒發覺,總之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許老太太看著眼前的孫女還是跟以前一樣乖巧,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這樣的乖巧讓她感到有些詭異,或許是因為剛才檢察官跟他們說的話讓她有了隔閡,或許是眼前這個孫女真的被「髒東西」纏上,讓她感覺她不再是那個可愛單純的孫女了。


      就在她用審視的眼光盯著以恩時,以恩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抬起頭對著她咧嘴笑了笑,仍是可愛的以恩模樣,然後對著她說:「死八婆,看什麼看?再看,我連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也一起帶走,哈哈哈…」


      許老太太嚇得連忙將以恩推開,以恩被奶奶推倒跌坐在地上,一旁的路人看見連忙上前幫忙把她扶起來,還以為是老太太不當管教孩子,一直勸她要對孩子有耐心。


      以恩低著頭眼睛卻偷偷望著她奶奶,嘴角嘲諷地上揚著,眼神中帶著一絲陰鷙毒辣的流光讓許老太太感到毛骨悚然,丟下以恩連忙逃回許哲行的病房,年紀一大把的她嚇得雙手不停發抖,嘴裡不斷低喃念著:「阿彌陀佛…」


      以恩也不以為意,隨意找了個急診室的角落獨自坐在地板上,來來往往的人擠的急診室裡連個安靜站立的地方都沒有,以恩望著這群忙碌的病人家屬和醫護人員,眼神時而迷茫、時而嘲諷、時而不屑。


      只是躲在角落的她,沒人發現她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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