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ivia 芳的痞客邦

 (九)拚了
    「道非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呂仙公，可以說我聽的懂的話嗎？你說的玄之又玄，我聽不懂啦，我看到的山妖看鬼怪算不算玄之又玄？我不管啦，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們。」

    方石柳在自己的腦子裡向呂仙公求救，他靈魂出竅神遊到呂仙公面前，呂仙公笑著對他說：「小石柳，這是上天給你的考驗，你必須靠自己通過考驗，你的同學跟你一起歷劫，為師能幫你的就是給你提示，道德經我跟你解釋過很多遍，提示就在這段經文裡，你好自為之。還有，這是你畫的神器，現在我還給你，如果你能悟出我給你的提示，或許你畫的這個神器會成為你的第一件作品，而你也能正式出師入仙。」

    「我才不要入仙，當神仙有什麼好的，每天要做那麼多事，忙得要命又沒有福利，我只想要幫老爺爺畫一個龍頭柺杖，你答應二媽要教我，結果教了那麼多年我還是不會畫，現在你又說這是上天給我的考驗，我不要啦~~你救救我們，我不要考驗啦~~」

    方石柳又開始耍賴皮，這一招對付他媽媽絕對無效，但對付他爸爸卻成效十足，只是他還沒試過用來對付呂仙公，效果未知。

    就在方石柳一邊假哭耍賴皮一邊偷瞄呂仙公的臉色，暗自盤算結果之際，呂仙公仍一派輕鬆地笑著說：「我該教的都教你了，現在上天要給你考驗你卻反悔賴皮不想接受，那當初你就不該請求二媽，對神明許下心願卻反悔是要遭天譴報應的，如今不論你要不要入仙都要應劫，去吧！你的朋友們還等你去解救，記住我教你的，控制自己的意念便能隨心所欲，想想你剛才如何從山妖的肚子裡奪回二媽送你的神筆。

    道非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記住，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等方石柳回神才發現自己手心多了一樣東西，那東西的觸感他很熟悉，他知道呂仙公已經離開，他必須靠自己戰勝眼前的鬼魅，他必須冷靜地想出辦法救自己和大家。

    他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紙張，這是呂仙公留給他的唯一、可能的救命武器，紙上畫的是什麼他一清二楚，只是還沒參透其中奧妙，能否成為救命武器還是廢紙一張還是未知。

    方石柳緊張的冷汗直流，眼前的鬼魅陰鷙的眼神讓人無法直視，他覺得一股冷風不停地鑽進自己的背後，雞皮疙瘩爬滿整個背部，也不知是因為太冷還是太害怕，明明鬼魅就在眼前，難道他的背後也有鬼魅？兩個鬼包夾他？

    一想到可能是這種情況，他的雙臂上也傳來一陣舒麻，雞皮疙瘩也爬上他的手臂，他還聽到自己身後有許多呼呼的喘息聲非常恐怖，但他不敢轉頭查看究竟，怕眼前的鬼魅會趁機殺過來。

    「方~時~柳~他是~岸~否嗎~」

    這像鬼一樣飄忽不明的聲音壓垮方石柳的最後一點理智，他放聲大叫：「媽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閉上眼、轉過身劈頭就揮舞雙手猛打，手上傳來打在人身上的觸感，還不停傳出尖叫和哀號聲，方石柳才敢張開眼睛看清眼前捉弄他的人是誰？

    這一張眼他就傻了，他沒想到五個同學剛才全躲在他的身後，冷風是因為他們拉著他的上衣下擺，他們的手因為害怕顫抖，才會將冷風灌進他的後背，而呼呼的喘息聲也是他們因恐懼而發出的聲響。

    「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你們差點嚇死我了。」

    方石柳忍不住對他們怒吼，可是他們臉色蒼白、眼神驚恐地指著他的後面，全體一致的表情又再次讓方石柳感到恐懼，這時他才想起來，疑似岸否的鬼魅這時正在他的背後。

    為了活命他必須放手一搏，他輕閉上雙眼，深吸口氣再慢慢吐出，腦中浮現呂仙公為他解說道德經的畫面，緊接著，腦中畫面轉換到那日他畫下樹葉，想用樹葉當神器，畫上不小心撒上茶漬，呂仙公當時說茶漬…

    突然一道閃電出現他的腦中，呂仙公有提到剛才他從山妖肚裡招喚二媽給的鉛筆的事，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他將一切快速拼湊在一起，他的腦海裡出現許許多多的想法，就在他即將拼湊出一個概念之時，一個冰冷的陰氣貼近他的後腦勺，他感覺他的頭皮整個發麻。

    他全身僵直不敢亂動，眼球往上抬一瞧，他在心裡暗自叫了聲：「我的媽啊！」

    一顆頭從上面慢慢垂了下來，是岸否，他站在方石柳身後，彎腰低頭望著他，可怕就可怕在他並沒有那麼高，能從方石柳的身後彎腰來到他的正面，與方石柳面對面相望。

    方石柳跟鬼魅附身的岸否面對面、眼對眼，如此貼近的距離，他清楚看見岸否的臉色蒼白，黑色的血管猶如樹枝般從眼眶四周迅速蔓延開來，岸否的眼眶變得像熊貓一樣，眼球卻漸漸被紅色占滿。

    方石柳的冷汗從額頭急速滲出皮膚流下，在他的下巴匯集後滴落地面消失在泥土裡，他眼中的岸否不再是兩個影像交錯，善良哀戚的岸否消失了，而令人顫慄恐懼的岸否與鬼魅融而為一。

    鬼魅伸出它長長的舌頭往方石柳的臉上一舔，一股腥臭鑽進鼻頭，方石柳強忍住噁心反胃，集中精神，他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怕，怕就輸了，輸就死定了。
    他張大眼睛死死盯著鬼魅的雙眼，強迫自己忍住恐懼精神集中，嘴裡小聲地反覆念著：「風，把他吹走，風，把他吹走，風…」

    鬼魅與他很貼近當然也聽見方石柳的呢喃，它緩緩將身體轉到他的面前，仍變態地反折自己的腰身保持與方石柳眼對眼死盯著的姿勢，一旁的小朋友看見這恐怖的一幕，大家嚇得抱在一起顫抖，兩個小女生雙眼緊閉不敢看，淚水不停從緊閉的眼睛滲出。

    下一秒突然傳出尖叫聲，那兩名小女生被倒吊在一旁聳立的大樹上，她們全身被樹藤緊緊纏繞著，眼睛還是緊緊閉著，尖叫聲不斷從她們的嘴裡傳出。

    方石柳全神貫注在自己的意念中，對於周遭的事物全然不覺，他仍專注地念著「風，把他吹走。」像念咒語一樣不停地重複著，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他一直重複又重複地念著。

    他專注到後來，甚至腦海裡還出現風的流動的線條，從遠處徐徐繞著圈圈，在大樹樹幹之間流轉，緩緩上升又汲汲下降，一陣陣交錯，互相推擠又交互作用，風在他的腦子裡越來越清晰。

    隨著他不斷念著，風漸漸聚集在他周圍打轉，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強烈。

    鬼魅似乎也感受到風對他的不友善，它將岸否的身體擺正，轉過身來貼近方石柳，它的臉變得更加猙獰恐怖，眼睛瞳孔一瞋，剩下的三個小男生也全部被倒吊起來，半空中五個小孩像蠶蛹一樣被樹藤纏繞著，隨著逐漸增強的風速竟然開始旋轉。

    風似乎開始聽從方石柳的指示，但如果繼續下去，鬼魅還沒有被風吹走，方石柳那五個像蠶寶寶一樣的朋友恐怕會先遭殃。

    方石柳真的已經能控制風了嗎？

    如果是真的，他該不該繼續讓風增強將鬼魅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