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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萬物本無相,唯有心罣礙
      纏著以恩的五鬼真的被鍾馗天師的扇子給搧走了,但它們也不是容易對付的普通小鬼,要不然也不能利用「許願」網遊恣意妄為,隨意魅惑人自殺取人魂魄。


      被法器鬆開與魂魄之間的束縛時,它們還沒發覺,發覺後,一時憤怒而敗露蹤跡,本以為病房內的凡人也拿它們無可奈何,誰知以恩媽媽竟然會用法器驅離它們,結果是它們無奈地被迫離開加護病房。


      臨走前,它們不甘寂寞地大肆搗亂了一番,一時之間,整個加護病房內因為電壓不穩,所有的電子儀器全都不平靜了,有警示的儀器突然亂叫,有些儀器一下子跳電又自動恢復,病房內的電燈則是不停閃爍,又或是醫護人員的私人手機亂響,接通後卻立即掛斷還無來電顯示。


      本來親人住進加護病房就已經讓家屬心亂不安,又發生這些毫無緣由的怪異現象更讓人心生恐懼,一時間,整個病房內的人都忍不住開始疑神疑鬼,無人敢開口說話也無人敢隨意走動,全都像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有其他的醫護人員從外面走進來,大喊:「探病時間已經過了,請家屬離開,麻煩家屬盡快離開,謝謝配合。」


      這下子能離開的人都飛快地收拾東西馬上離開,不能離開的人全都硬著頭皮繼續默默地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什麼都不能做的病人只好強忍住恐懼裝睡,內心不斷祈禱著,希望睡醒後一切都能平安度過。


      以恩媽媽強壓住心頭的恐懼,抓住那位剛進來的醫護人員問:「我女兒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想替她辦理出院手續。」


      被她抓住的護理人員白了她一眼,語帶嘲諷地回她說:「急什麼,病好了醫生自然會讓她出院,病沒好,出去沒多久還不是又要送進來,當這裡是遊樂場,想進來就進來,想出去就出去。」


      以恩媽媽沒把對方不耐煩的語氣放在心上,她只想達成有緣人交代的事,讓她女兒在24小時之內回到家裡,經過剛才那些不尋常的怪異現象之後,她對老公帶來的有緣人非常信任,所以24小時之內無論如何都要讓女兒回家。


      如果你有自認為無法辦到的事,那只是你還沒下定決心使命必達。


      以恩媽媽厚著臉皮,請求醫護人員幫她查探以恩的主治醫生現今當下在不在醫院?醫護人員雖然無法理解病人家屬的請求,但為了不惹麻煩上身還是幫了這個「小忙」,幸好主治醫生正好在醫院看門診。


      以恩媽媽直接闖進門診室內向醫生提出不合理的要求,醫生早就接獲加護病房通知,在見到以恩媽媽的當下就讓她簽屬一份同意書,表示是家屬自願讓病人出院的同意書,當以恩媽媽簽屬完同意書後,二話不說,醫生就同意讓以恩出院。


      說也很神奇,當醫生同意讓以恩出院的同時,加護病房就傳來以恩退燒並且已經清醒的消息,醫生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以恩媽媽,以恩媽媽一時忍不住喜極而泣。


      她馬上通知以恩爸爸來醫院接以恩回家,以恩爸爸馬不停蹄地趕回醫院,兩人馬上替以恩辦理出院手續,帶著大病初癒的以恩急急忙忙趕回家中。

 

      以恩原本還在混屯之中被詩晴和無形的鬼魅追逐,也不知道從何處吹來陣陣微風將周遭的雲霧吹散,風中還加雜著淡淡的檀香讓她害怕的心神微微一振,她發現遠處有道光出現,以恩毫不考慮就往那道光飛奔而去,突然她聽見詩晴憤怒的吼叫著:「以恩,別走,你逃不了的。」


      聽到這聲怒吼,以恩跑得更快了,她心想此時不逃就真的逃不了了。


      除了眼前那道光之外,以恩看不清四周的任何景物,她能感到腳下有不知名的東西一直想絆住她,那東西滑膩噁心,以恩嚇得眼淚直流卻仍不敢哭出聲音,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往那道光的方向奔去。


      但,一個不小心,她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纏上自己的腳踝,她被那個東西絆倒,那不知名的東西非常用力的拉扯她的身體,以恩不知道自己會被拖去哪裡,邊哭邊使盡吃奶的力氣與那東西反抗,她好慌張好害怕,好想向爸媽求救。


      就在她驚慌無助到了極限時,有人將她輕輕托起,還將她腳上的束縛給解脫,她感覺身上無比的輕鬆,她看見遠處那道光往自己的方向照過來,越來越強烈,漸漸地,光將她團團包圍著,將她周遭的黑暗和內心的恐懼全部趕走。
      然後,她就醒了。


      醒了的她,雙眼無神,神色呆愣,彷彿以往的靈動都遠離她,她像個無魂的玩偶默默跟著她爸媽回到自己的家裡,一踏進家門就直接走進自己的房裡,乖乖爬上床躺好,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望著睡著的女兒,以恩的爸媽還有些懵懂,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如何惹上惡鬼纏身?為何這種怪力亂神的靈異事件會發生在她女兒身上?


      以恩媽媽想著想著紅了眼眶,她躲進丈夫的懷裡小聲地啜泣流淚,以恩爸爸雖然沒哭但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他們兩人忍不住相擁互相依慰尋求溫暖。


      
      我一踏出醫院,馬上從車上拿出一條印有先天八卦的紅布,將鍾馗帝君的雨傘仔細包裹好,放進車子的後車廂,然後馬不停蹄的趕回埋伏單位。


      我一回去,就看見小宸跟凱傑一臉便祕憋很久的表情站在我面前,我知道他們有難事稟報,我的心情因為加護病房那位小妹妹的事有些煩悶,沒什麼耐心對待他們,直接問:「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他們兩人互望一眼後,由凱傑開口說:「剛才李哲慶把許法醫的遺體拖出實驗室了。」


      「那很好啊,你們不是一直很排斥進實驗室,怕被小黑蟲咬死,現在他幫你們解決難題,你們幹嘛還一臉大便臉。」


      他們兩人又互望了一眼,這次是小宸,他直接拉著我去看監視器,當我看到一隻小黑蟲從許來生的防護衣裡悄悄爬出,逃到一旁監視器看不見得地方時,我就懂他們為何這副表情了。


      這下子情況變的更複雜,蠱蟲那麼小一隻,就像小小隻的德國蟑螂四處遊蕩,會爬到哪裡無法預知,如果順著水管或管線爬出屋子,生物危機隨時一觸即發。
      我被這個李哲慶給氣笑了,在心裡問候他家祖宗八代好幾遍,他沒事裝什麼英雄,硬是把許來生的遺體給拖出實驗室,又不好好檢查蠱蟲的去向,真的是生雞蛋的沒有,拉雞屎的一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些蠱蟲只聽許願的,看來要提前請他來助陣,只要他在,這些小蟲子就不足為懼,可惜,提前讓他曝光會壞了我整個布局,便宜了那些恐怖份子,原本也想讓他們嚐嚐蠱毒的厲害。


      唉!或許他們還命不該絕,天命如此,我也只能順應天命。


      我正想打電話給耆老時,竟先接到許先生的電話,他表示他女兒已經接回家,我很高興他們這件事如此順利,掐指一算,跟他約定晚上九點,我會到他府上拜訪幫她女兒魂魄歸體安定元神。


      跟他們約定好時間,我還是撥了通電話給耆老,這時的我真恨不得自己能像孫悟空一樣有72個分身,我跟耆老說完電話後,立即帶著凱傑直奔山上耆老的家。


      再見到許願,他讓我非常驚訝,也不過短短數日光景,他整個人脫胎換骨,與先前陰鷙鬼魅的模樣判若兩人,我也終於看清他的樣貌,如果之前沒有與他對峙,見過他陰狠如魍魎的模樣,今日再見他會覺得不過是普通的街頭老人,若是硬要說他與其他老人不同之處,那便是他身上甩不掉的孤獨感特別沉重。


      他早已透過耆老得知我的來意,對我的提問知無不言,最後只希望我能善待那些蠱蟲,並將它們帶回來交給他,我沒有一口答應,反而將目光轉向耆老詢問他的意思。


      「你就照他的意思辦吧!」耆老沒有多做解釋,我也就不多問,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好。


      「關於你放進『許願』網站裡的五鬼該怎麼收拾?我等一下還要去處理一位小女孩,她玩『許願』玩到命都快沒了,幸好我去找鍾馗帝君借法器才將五鬼的索命繩給鬆開,等等還要去幫小女孩安魂穩靈,但這也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要怎樣才能將五鬼從網站裡捉出來祭化掉,讓它們不能繼續藉著『許願』這個遊戲擾亂人間?」


      許願手握著一杯清水默默地飲著不發一語,眼神飄向遠山不知處,我沒有再囉嗦什麼,也拿起耆老親手泡的茶啜著,只有第一次來訪的凱傑好奇的很,他不知道耆老是誰,也不知道眼前這位喝水的老人就是之前操弄蠱蟲大軍的那位恐怖陰森之人,竟敢盯著他猛瞧。


      許願的手不僅像油燈枯槁之人瘦骨嶙嶙,更恐怖的是他兩條手臂露出皮膚之處凹凸不平,一看便知是被動物啃食的傷痕,只是看不出是什麼動物啃咬的。


      「很痛吧?被什麼咬的?」


      許願似乎沒料到凱傑會關心他,臉上表情有些不適應,隨即拉了拉衣袖將醜陋的皮膚掩蓋起來,然後對著凱傑笑著說:「太久了,忘了。」


      接著他轉過頭來對我說:「把五鬼放進『許願』裡是個意外,當初我也不確定能成功,只因那個同姓的跟我說,鬼的世界是虛幻的,電腦裡的世界也是虛擬的,萬物本無相,唯有心罣礙。」


      我離開耆老家往許先生家的路上,腦子裡不斷重複著許願說的那句話:「萬物本無相,唯有心罣礙。」


      像是一道解了很久都解不出答案的數學題,突然有人告訴我一個非常簡單的解法,讓我頓時豁然開朗,很想嘗試看看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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