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ivia 芳的痞客邦

(二十五) 始作俑者(下)

沒多久，現場就只剩下方晏凌他們六個人，還有丹元子道長、一行大師和柯竣幾個人，後面等著上山的人也大多聽到有人死掉的消息，嚇得全跑回去了。

但是玉姨和明珠巧遇也要上山取水的李記酒莊三兄弟，他們恰巧帶著酒莊的長工們上山取水；他們並沒看到方晏凌等人跟著人群下山，很替他們擔心，於是決定上山來找他們，一群人戰戰兢兢的往山上找人去。

「現在就剩下你們幾個人，你們要取水的話，就要提出問題來問我，如果我回答不出來，那我就會讓你們的裝水器皿裝滿水帶走；如果我回答出正確答案的話，很可惜！那就不能給你們水。」

老人用充滿自信的口氣對他們這幾個人說：「現在你們誰要問我問題？」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行大師和丹元子道長倆人，看到這個以老人面貌示人，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妖怪，心中都有了為民除妖的打算。

「大師，我先上了。」

丹元子一說完話，一個箭步上前攻擊，飛踢到老人面前卻遭到一堵氣牆反彈了回來，跌得很慘。

「唔！」

「唉呦！」

「好痛！」

大家都替他叫痛，柯竣趕快上前將師父扶起，丹元子跟一行大師說了句：「大師，他設了結界，我太輕敵了，你要小心。」

大師也看到了，他將手上那串佛珠的結繩用力扯斷，拉著線頭再將佛珠一顆一顆，用彈指神力將它射向結界，大師巧妙的控制力道，佛珠都打在同一個地方，而且快得就像是連續發射從未間斷過般，讓在場的人都為他叫好；眼看著本來好像看不到的結界，竟漸漸出現隱約可見的裂痕，這時卻傳來那個老人的笑聲。

「好厲害！哈哈……果然唐朝盛世奇人齊聚，沒想到你這個小小的和尚竟也有這等功力，但我可是堂堂的涇水龍王，可不是你見過的那些低等妖怪，看來，我得趁你還沒把我辛苦設下的結界打破前，先給你個下馬威才行，就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好了。」

只見他將一行大師射出的佛珠隔空吸進自己的嘴裡，佛珠把整張嘴撐得鼓鼓的，這樣看起來真得很像怪物。

佛珠在他嘴裡好像被咀嚼般攪動著，一下子，他突然將嘴高高嘟起，咻咻的把佛珠全吐射在大師身上。

「啊！啊！」大師不停的叫著，看似沒什麼力道的攻擊，大家卻發現一行大師被打到吐血了，就連身上的袈裟都被妖怪吐射的佛珠打得殘破不已。

看到妖怪只是將佛珠吐在大師身上，大師就身受重傷，柯竣怒吼一聲，用力抽出背上的桃木劍，衝上前去攻擊妖怪；丹元子則是拿出符咒在空中畫符，大叫：「看我雷霆咒的厲害。」

他將符咒捏在掌心，上前與柯竣一起圍攻妖怪，妖怪被他的手掌打中時都會像被雷電擊中般炸開，柯竣再趁機將桃木劍刺向妖怪，三人如此纏鬥起來。

但說也奇怪，這個妖怪好像不怕雷擊，也不怕桃木劍，就像妖怪自己說的一樣，他好像不是普通等級的妖怪，不容易應付。

方晏凌看到一行大師還躺在地上吐血，她怕大師被他們的打鬥波及到，不顧危險上前去將他扶到一旁。

沒想到，「碰！」的一聲，這時柯竣也被妖怪打得中，飛出跌落在她身上，三人跌成一堆，最倒楣的就是疊在最下面的大師，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唉呦！你要跌倒也要找對地方，你看！你害大師又吐血了，傷勢更嚴重了！」方晏凌氣得大罵柯竣。

「我也沒辦法，誰能控制跌倒的方向和位置？我也不想害大師傷得更嚴重啊！」柯竣自己也是一身傷，沒想到自己被妖怪打飛了，還要被罵跌的地方不對，他覺得自己真倒楣。

「轟！」的一聲，妖怪將丹元子的雷霆咒反擊回去，結果丹元子被炸得臉也黑了，衣服也破碎了，身上還多了好幾道炸傷的傷口，畢竟他只是個凡人，經不起被雷擊中的殺傷力。

「哈哈……現在你們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就憑你們這幾個人就想跟我鬥，我可是堂堂的涇水龍王，哈哈………我看乾脆送你們幾個一程吧，在黃泉路上可以作伴，也省得礙手礙腳妨礙我的大事。」

他說著說著，高舉起手想要給丹元子最後一擊，在這情況危急之下，方晏凌突然大叫一聲：「等一下！」

妖怪聽到她的叫聲停下了動作看著她，本來很緊張的氣氛，這時大家都把焦點轉移到她身上。

她看到成功的轉移了妖怪的注意力，心裡很高興，但是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她在腦中飛快的轉了幾百個念頭，卻搜尋不著任何有用的資訊。

「哦…哦…等一下，我…我…」她支吾了好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任何的應急辦法。

「你要我等一下做什麼？」妖怪這時好奇的問著方晏凌，但是他的手還是高舉著等待發出攻勢。

「快想點辦法？」馬奇萱急得大叫。

「你快點想想看啊！黑皮。」楊中嶽向來是大家眼中的智多星，季泰陽猛催他快想辦法幫老師解圍。

這時，鬼靈精怪的陸鷹翔勇敢的舉起手，大聲的對妖怪說：「我想問，現在還可以問問題嗎？」他突然拋出這個問題，讓大家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想問妖怪什麼問題？

「你想問問題？」妖怪又恢復剛開始時那個老人的神情，慢慢地走回原來的坐位上問他，丹元子暫時解除了危險，大家趕緊上前將他扶到一旁，遠離妖怪的身邊。

「對！」陸鷹翔勇敢的回答他。

方晏凌慢慢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地提醒他說：「別亂問問題，會死人的。」

陸鷹翔虛弱地對她笑一笑，其實他心中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問題，只是剛才情急之下，隨口說出來的話。

「好，你問吧！如果我回答不出你的問題，你就可以得到水，要是我回答出你的問題，那你今天就拿不到水了，這規矩不變，你想問什麼問題？」

「你…你…你是誰？」陸鷹翔實在想不出什麼問題，情急之下就隨口亂問，反正他想，就算妖怪回答出答案也不會殺他。

沒想到這個問題卻讓妖怪很生氣，他氣到整張臉都變了，大家看到他的臉變得像隻龍蝦，還有長出龍鬚，全被他的樣貌嚇了好大一跳，酒莊裡好幾個長工還被嚇到腿軟跌坐在地，明珠也害怕的躲在李福的懷裡，只是玉姨沒看到而已，其實玉姨自己也被嚇得要死，沒空去管明珠躺在誰的懷裡。

「我是涇水龍王，我剛才已經講了好幾遍，你沒聽見嗎？看來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這個毛頭小子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妖怪正舉起手要抓陸鷹翔時，方晏凌卻大笑了起來，說：「哈哈…你哪是涇水龍王？你怎麼可能是涇水龍王，你答錯了！」

「你說什麼？你竟敢質疑本龍王，好大的膽子！」妖怪怒氣衝天，整張龍臉還變得紅通通，就像是煮熟的龍蝦頭。

「你先不要生氣聽我說，首先，涇水好像不在這裡，所以你怎麼會是涇水龍王？」方晏凌話剛說完，柯竣就急得大叫：「涇水就在附近，妳說錯了！」

「你聽到沒？他說你說錯了！」妖怪大吼方晏凌。

方晏凌本來看情況危急，故意胡扯想掰個理由搪塞他，沒想到竟然一開口就出錯，沒辦法，她只好繼續硬著頭皮撐下去。

「好，就算我說錯了，但是隨便一個妖怪都可以說自己是涇水龍王嗎？看你的臉，雖然比較像龍蝦，但仔細看你，硬要說是條龍也可以，可是不是每條龍都是龍王啊？不是嗎？」最後一句問得全部的人都點頭說是，連妖怪都點頭認同。

「你說的沒錯，不是每條龍都是龍王，但我可是玉皇大帝下令冊封的涇水龍王，不是自封為龍王的。」妖怪驕傲的將龍頭抬得高高的，感覺他比較沒有生氣了，臉色也沒有剛才那麼紅。

「我終於想起你是誰了？」這句話是受了重傷的丹元子說的，「你就是犯了天條，讓前朝大臣魏徵在夢中監斬的涇水龍王！」

「沒錯！」妖怪聽到有人提起他最不堪的事，心中又燃起無名火，「但你一定要提起我被斬首的事嗎？」

看到妖怪的龍臉又開始變得紅通通，方晏凌快速的想了一下，她決定要以無厘頭的方式跟妖怪周旋到底。

「喂！我說你這隻半熟的龍蝦，願賭服輸，你是不是應該幫我們所有的桶子都裝滿水了？！」

方晏凌竟敢大膽的叫妖怪「半熟的龍蝦」，當場所有的人全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心想她怎麼這麼不知死活？

「你說我是什麼？『半熟的龍蝦』？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怕死？還要我幫你們裝滿水，我明明就是涇水龍王，你也聽到那個快死的道士說的話，我贏了，為什麼還要幫你們裝水，如果你不給我說清楚原因，看本龍王還留不留你這條小命？」妖怪也覺得這個女子怎麼一點都不怕他，還敢要他認輸給水，讓他很好奇。

方晏凌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深呼吸了幾次後說：「你要知道理由，很簡單，剛才道長說你是犯了天條已被斬首的涇水龍王，也就是說你已經死了，也被踢出那個職位了，所以你不再是涇水龍王了；當他問『你是誰』時，你應該回答『我就是我』才對，因為不管你叫涇水龍王、半熟龍蝦，什麼都好，那只是別人給你的稱呼，世上萬物誕生時都沒有名字，就只是單純的『我』而已，所以我說你輸了，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方晏凌的話給了妖怪當頭棒喝，「原來，我就是我，只是單純的我而已。」他不斷地重覆這句話。

妖怪一直覺得自己是堂堂的涇水龍王，只因一次小小的失誤，竟被玉皇大帝下令斬首，本來人間的皇上答應要保住他的命，卻也食言了，本來只想要跟他討個公道，又被兩個面像超級凶惡的人嚇得要命，靈魂遊蕩在人間與地府之間的幽冥地帶，一次的意外讓他離開那個無聊的地方回到人間，卻沒人理他，無處可去、無路可走，讓他不斷想起自己是涇水龍王時的風光。

「我就是我，只是單純的我而已，那我到底是誰？誰又是我？我不是涇水龍王了嗎？」

妖怪好像陷入一種邏輯的迷思，覺得她的話好有道理，但又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怪怪的？

「你快把我們的水桶裝滿。」方晏凌大聲跟妖怪要水。

迷迷糊糊中，妖怪乖乖的聽方晏凌的話，將水裝滿每個容器，連李記酒莊帶來的數桶空酒桶也都被裝滿了水。

「你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所以我信守承諾讓你們把水帶回去，你們走吧！」

聽到妖怪不但幫大家帶來的桶子裝滿水，還開口讓他們平安回去，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受。

沒想到，陸鷹翔隨口問了句「你是誰」，方晏凌還可以掰個歪理，讓妖怪迷迷糊糊的承認自己錯了，讓陸鷹翔變成贏了妖怪的人，現場的每個人都對他們兩人佩服不已。

當然下山後，這六個福星的名氣又大大的增加不少！